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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六章:破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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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城,邊境軍營。

澹臺知茗與岱欽王爺坐在營帳之中,一名身著鎧甲的中年男子正跪在下方,伏地不起:“攝政王,是末將疏忽,養了這麽多奸細在軍營,害的西吉村百姓蒙難,請攝政王降罪!”

澹臺知茗不語,只坐在位置上淡然飲茶。

不多時,顧祉譽自帳外走進,對澹臺知茗抱拳道:“七王,他們招了。”

澹臺知茗放下茶杯,輕道:“如何?”

顧祉譽道:“七王,凜千策這次的目標根本不是攻打東離國,而是你,他只想殺你。此事中錦國皇帝並不知情,是凜千策私下決定。”

岱欽不解問道:“你究竟是怎麽惹了他,讓他這麽恨你?”

澹臺知茗微微垂眸:“前些年在戰場交過幾次手。”

岱欽更為不解:“嗯?就這樣?”

澹臺知茗挑了挑眉:“當時他一再對我下戰書單挑,我懶得理他,澹臺家族譜就被他問候了個遍,之後我便應戰了。”

岱欽聞言,來了興趣:“後來呢?”

澹臺知茗長嘆了口氣,不語。顧祉譽接下話來:“後來,七王與凜千策前後共打了六場,凜千策輸了六場,在手下將士面前顏面掃地,想必從那時起,他對七王這仇便種下了吧!”

岱欽恍然大悟:“原來如此。聽聞南靖國一戰,也發生了這樣的事,看來是攝政王你太出色,惹人妒忌,才會導致這種情況一再發生啊!”

“王爺說笑了。”澹臺知茗擡眸看向顧祉譽:“還問出了什麽?”

顧祉譽道:“據他們交代,他們曾從傳信人那裏得到消息,瀲玉指已經查出成宇和陸曉的身份,但是並沒有查出祉眉姑娘的線索。還有凜千策手下暗衛的情況,這個有些覆雜,你且聽我慢慢說。”

澹臺知茗喝著茶水,一副悠然的神情,靜靜的聽著顧祉譽將所有查到之事一一道來,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:“有你在,我從不擔心有探不出的消息。這些線索對我們來說非常有價值,現在可以確定的是,祉眉仍是安全的,主導權也完全握在我們手上,只是希望陸曉和成宇不要出什麽事才好。接下來就看十一和淩峰會帶回怎麽樣的消息了,我想,他們不會讓我失望。”

說完這些話,澹臺知茗便站起了身,與顧祉譽走出了營帳。底下那名將領仍是跪在那裏,岱欽輕道了聲:“起來吧!七王這麽做是不想罰你,你以後謹慎些辦事,不要辜負七王的良苦用心。”

說完,岱欽起身走到營帳口,看著澹臺知茗和顧祉譽的背影,眼中隱隱閃過一絲冷意:顧祉眉!

......

凜千策將軍府中,顧祉眉睡醒梳洗之後,剛準備去為瀲玉指施針,凜千策推門走了進來。

凜千策身後,跟著一名背著藥箱的中年女子。顧祉眉疑惑:“將軍您這是?”

“這位就是幫你看傷的大夫,我剛好想要過來看看瀲玉指的情況,就順道將她引至此處。”

中年女子上前將藥箱放在桌上:“姑娘,我先幫你把把脈。”

顧祉眉點頭坐到桌前,挽袖露出手腕。

在中年女子為顧祉眉把脈之時,凜千策緩步朝瀲玉指走了過去,邊走邊問道:“他怎麽樣了?”

顧祉眉輕道:“情況很穩定,不過要想看到起色,須得再等幾天。”

說話間,凜千策已經掀開床幔走到了瀲玉指床前,然看到瀲玉指之後,卻是蹙眉一聲厲喝:“你給我滾過來看看,這就是你說的情況穩定?”

顧祉眉聞言,從女子手中收回手臂,跑到瀲玉指床前。只見瀲玉指面色發青,眼窩深陷,赫然竟是毒入肺腑的表現。

“明明兩個時辰前我還起身看過他的傷勢,毒素沒有再繼續蔓延,為什麽會這樣?”

顧祉眉仔細思考著,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是哪裏出了差錯。時間緊急,她也來不及浪費時間再去找原因,立即拿來銀針,掀開瀲玉指的衣衫,開始為他驅毒。施過針後,顧祉眉對凜千策道:“將軍,借你的佩劍一用。”

凜千策蹙眉:“你要做什麽?”

“我沒時間跟你解釋!”顧祉眉瞪了凜千策一眼,隨即一把抽出凜千策腰間佩劍。

凜千策沒想到顧祉眉敢搶奪他的武器,竟是讓顧祉眉輕易得了手。剛想奪回長劍,卻見顧祉眉持劍利落的在瀲玉指十指指尖各劃出了一道口子,那握劍的手法和動作,怎麽看都是個用劍高手才會有的。

這一發現,讓凜千策沒能及時反應過來,而待他回過神,顧祉眉已經從瀲玉指的指尖擠出了大量發黑的血水。

到了這時,凜千策才明白,原來顧祉眉是在幫瀲玉指放出毒血,不過他也隱隱有些後怕。

如果方才,換做是一個想要殺他或瀲玉指的人,恐怕現在已經得手了。是他太大意,竟對顧祉眉絲毫沒有防備。可不知為什麽,在面前這個女子身邊,他總能不知不覺的放下所有戒備。

放完了毒血,顧祉眉將銀針一根一根拔下,此時瀲玉指的面色已經恢覆了不少,顯然是這放血療毒見了效。顧祉眉為瀲玉指把了把脈,松了口氣道:“現在暫時沒事了。是我一時大意,以為萬無一失。你放心,從現在起,我會時刻註意他的情況,不會再有這種失誤。”

確定瀲玉指已經沒事,凜千策放心的離了開。但走出那間屋子之後,腦中仍是不斷閃過顧祉眉當時持劍的畫面。回到自己的屋中,關緊了屋門,認真思考:她竟然會武嗎?可看她尋常表現,根本不像是個會武的人,如果她真的會武,那她隱瞞身手的動機是什麽?若是想殺我,剛才明明是個絕好的機會,可她並沒有。難道,是我看錯了,想多了?

經過了剛才的一幕,他雖然心中疑竇叢生,卻是對顧祉眉更增添了幾分信任。至少她對他們並沒有殺心,把瀲玉指交給她,凜千策是可以放心的。但防人之心不可無,對於眼見之事,還是該想些辦法,證明虛實。

顧祉眉的註意力,全部都放在思考瀲玉指的傷情上,根本沒有意識到剛才露出的破綻。那名中年女子為她把脈、看傷、換藥,直到離開,顧祉眉仍坐在那裏專心思考著。

瀲玉指體內的毒明明已經穩定下來,為什麽會突然快速蔓延?這毒究竟是什麽路子,怎麽會這麽蹊蹺?

七天之後,夜間。

顧祉眉從瀲玉指手上拔下最後一根銀針,松了口氣。收好銀針,掀開床幔走到外廳自己的床前,揉了揉酸痛的脖子,之後躺下身來,舒展著疲憊的身體。

這些天,為了瀲玉指,她是沒睡過一個安穩覺。擔心毒素隨時可能蔓延,她是每隔一小會兒就要起身查看瀲玉指的情況,好在經過一番摸索,她已經掌握了這種毒的路子,現下瀲玉指已經完全脫離了危險,只等她將毒素驅盡。想必瀲玉指醒轉之日,也不遠了。

躺在床上,因為過於勞累,顧祉眉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。但出於這幾天時刻緊繃的神經,沒多久便是醒了過來。發現自己竟然睡著了,顧祉眉連忙跑到瀲玉指床前,生怕自己睡得久了,瀲玉指會出什麽事,還好,並沒有。

捂著胸口長長的舒了口氣:“看來是我太緊張,你都已經沒事了,我在擔心些什麽?”

夜深人靜,顧祉眉因方才的驚醒已經沒了睡意,幹脆是走出了房門準備到門口透透氣。然出了門,顧祉眉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,那兩名時刻守在屋前的士兵,竟不知去了哪裏,且這將軍府之中安靜的出奇,連巡邏的士兵都沒看見一個。

不過這畢竟是凜千策的府上,想必不會有什麽危險發生,顧祉眉便也沒多想。

天空之上明月高懸,漫天的繁星爭著光輝,顧祉眉擡頭看了眼,想起與澹臺知茗之間約定了卻沒能實現的玉靈山之行,陷入深深的憂思。

身陷敵營,命不由己,不知這約定,是否還有機會兌現?

就在顧祉眉楞神之際,周圍的屋頂之上忽然竄出一些人影,顧祉眉猛地回神,只見這些人已經躍下屋頂來到院中,仔細看去,他們身上穿的,竟都是東離國軍隊衣衫!

發現了這一點,顧祉眉心中一喜,想著該是澹臺知茗派人來救她了,然緊接著,卻見這些人亮出了手上刀劍,快速向她沖了過來,那陣勢,根本不是救人,而是,奪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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